任轩昂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打印纸,准备递给郭凯旋。
邱允实刚刚松了一口气,眼见任轩昂又搞出一张纸,赶忙凑过去看是什么。仅仅两秒钟,他似乎看明白了,又似乎没看明白,但总归是没有再捣乱,任凭这张纸被郭凯旋接过。
“这是什么?”郭凯旋乍看之下也是不明所以。
“怎么?郭先生这么快就忘了吗?这张照片的背景正是你曾经的店铺向荣汉堡,这张图是你自己从监控中截下来,打印出来贴在店门口的。图中的这个男人是你经常出入你们店的小偷,你为了警示其他顾客,特意把他的照片张贴出来。值得一提的是,截图下方有时间显示,正好是高风亮出事前的半个月。”任轩昂解释。
“那又怎样?”郭凯旋不明所以。
“关键在于监控摄像头的角度,图中这个小偷所站的位置正好就是高风亮出事当天所坐的位置。出事前半个月,你的监控探头还可以拍的到这个位置,可是事发当天,这里就成了监控死角,为什么?”任轩昂说完,下意识瞥了邱允实一眼。
邱允实接收到了任轩昂这个短暂眼神传达的意思,意思是:你看,我这几天也在自己进行调查,也有重大收获,你不把你和沈金栋的进展告诉我,我有什么进展也不告诉你。
邱允实忍住笑意,第一次觉得任轩昂这个30岁的大男人孩子气到了可笑的地步。
“这东西,你哪里搞来的?”郭凯旋不回答问题,反而提问。
“记得向荣汉堡旁边的数码店吧,店老板尹小姐是你们店里的常客,高风亮出事那天她本来也在,后来听说你二次贩售食物后跟其他顾客一起跑掉了。我找到了她,她告诉我高风亮是你们店的常客,每次去都要坐在最角落的那个位置。出事前半个月,你把这张截图贴在店门口的时候,尹小姐用手机翻拍了一张,因为她想要记住这个小偷的样貌,以防小偷也去光顾她的数码店。”任轩昂耐心解释。
郭凯旋又干笑两声,解释:“是吗,监控探头改变角度很正常啊,谁不小心碰一下就会转换方向嘛。你不说,我根本注意不到这种小事。”
“是吗?监控探头在那么高的位置,如果不是踩着桌子,或者用长杆之类的东西,根本不会碰触到吧?不小心碰到,这个说法太过牵强,不光我不会信,法官也不会信。”任轩昂微笑着说。
郭凯旋深呼吸,走到门口的位置,刻意躲开店里的两个员工,压低声音,强忍不悦地说:“就因为摄像头改变了方向,就怀疑我们几个故意杀人?你这才叫牵强吧?”
“那么你怎么解释冯春眼睛手术和张学智创业的资金来源?为什么他们刚要急需钱的时候,你的账户会有对应数目的支出?如果你是他们口中的葛朗台,关系糟糕,又为什么要给他们提供资金上的帮助?”任轩昂渐渐变得咄咄逼人。
郭凯旋吞了口口水,反驳:“我才没有给他们钱,我凭什么给他们钱?”
“凭你们事先约定好的,你们几个合谋杀人,你承诺负担所有人的民事赔偿。”任轩昂不给郭凯旋思考的时间,气势上占据绝对优势,十分笃定地断定。
“才没有,我才不会把钱花在这种地方。”郭凯旋笨嘴拙舌,根本不是任轩昂的对手。
“还想维持你葛朗台的假象吗?你水吧的前任员工可不是这么形容你的,她说你是中国好老板,雇佣残疾人根本不是为了压低工资,而是出于善意帮助他们就业,你给他们的工资一点不比健全人少。你还经常请他们去家里做客,你和你的太太都把他们当做朋友一样相处。”任轩昂早就准备好了各种说辞应付郭凯旋的狡辩。
郭凯旋退后一步,缩进门口的墙角,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你是说小邓吧?那个跛脚的女孩?哼,不瞒你说,那时候我是故意要对小邓好的,在她面前装好人,那是因为我想睡她。没想到这女孩单纯到傻的地步,还真的信了。”
“是吗?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有心寻找,还能找到你的其他前任员工作证你是个大方的好老板,他们总不可能都是女的吧?还是说你连男的都想睡?”任轩昂向前一步,无论在现实方位上还是心理上,他都占据上风,郭凯旋瑟缩的肢体语言和紧张的面部神态已经表明他节节败退,大有随时可能举白旗的架势。
郭凯旋不知道如何应对,任轩昂提到找其他员工验证他这个老板到底是葛朗台转世还是中国好老板时,他明显脸色大变。憋了半天,他才挤出一句没什么说服力的辩白:“人都是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