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棠正算计着，忽然一队精衣卫匆匆而来。
走到御书房前门，与守在门前的小公公说了句什么，小公公面色凝重，转身进了御书房。
不大会儿，小皇帝和姜长泽出来了。
叶小棠不知发生什么，距离远，又听不到他们说的话，也不能贸然过来，只得继续在边殿等着。
过了会，小皇帝像是与姜长泽打了声招呼，匆匆跟着精衣卫的人走了。
姜长泽朝她这边走来。
“等急了吧？”
叶小棠摇头，目光看向已经走远的小皇帝一行，问道：“是宫里又出什么事了吗？”
姜长泽笑，伸手刮了她鼻尖一下：“你当这皇宫是菜市场呢，说出事就出事？像你方才看到的那种，十年八年都不带出一回。”
他最近总喜欢刮她鼻子。
叶小棠揉揉被他刮过的鼻尖，十分心痛：“一回就让我遇上了。”
姜长泽笑。
朝着她伸出手。
叶小棠：“干嘛？”
姜长泽无语的倾身探过去，捉住她的手握在手里中：“带你去看看热闹。”
叶小棠：“……”
她自己险些就成了被围观的“热闹”。
有姜长泽在，走到哪里都没有阻拦。
叶小棠落在身后的假山影壁，池水，花簇……最初进到景家，她觉得景家已经很奢华，可到翌王府中，又觉得景家与翌王府一比，小了不少。
如今进了皇宫，那些就又成了小巫见大巫。
这一遭算是来的值了。
要是去掉一路上的危险风波，那就更好了。
姜长泽见小丫头一路无话，也不知她在想什么，于是也没开口，带着她穿过几条碎石甬道，过了几个门房，终于来到了一间不算高大的门殿中。
门殿前高悬着三个字：内侍省。
小皇帝和刚才的精衣卫已经在里面了。
还有些穿戴看着像文官的人。
叶小棠问：“这是死的那个公公的居所？”
姜长泽纠正：“这里是内侍省。”
担心叶小棠不懂，他又耐心的解释道：“内侍省乃宦官官署，主管宫中内务。陈河身为内侍监，不伴驾时，便在这里处理公务和歇息。”
换句话说，就是陈河那老太监干活和睡觉的地方。
叶小棠点头表示懂了。
姜长泽指着小皇帝在的位置道：“那是陈河的寝殿。”
陈河丧命，小皇帝下令精衣卫搜查他的寝殿，这会儿，殿前摆满了陈河生前收集的各类珍宝玉器，琳琅满目，有些连小皇上看了都咋舌。
直磨牙：“这个老东西，朕真是看错了他。”
姜长泽刚好带着叶小棠走过来，闻言道：“无种之人，找些东西来打磨打磨时间，皇上不必太过介怀。”
小皇帝还是一脸怒气，恨不能将陈河那老东西拖出来再鞭尸：“都怪朕平日里太信他纵容他，才给他养成这贪婪成性的毛病！”
还敢卖官，真是岂有此理！
这次姜长泽没安慰他。
他能从陈河之事吸取些教训，对他是一种成长，这也是姜长泽乐意看到的。他也不会当一辈子摄政王，护他一辈子，有些事总要他自己历练。
现在的成长，好过以后摔跟头。
“皇上，摄政王……”负责搜查的精衣卫，端着一个做工细致的红木小箱子走了过来：“有发现。”
小皇帝：“打开。”
立刻上来一名吏官，打开了红木箱子。
里面竟是一封封的书信。
吏官挨个打开来看，是陈河多年前与人往来的书信，最近的也有十四年了。
信中多次提到了唐轻。
听到母亲的名字，叶小棠竖起了耳朵。
吏官挨个查看，寻找可用的线索，看到第四封时，眼前一亮。拿着信快步来到小皇帝和姜长泽面前，道：“皇上，摄政王请看。”
将字那一面呈至二人面前。
事关母亲，叶小棠这会儿也顾不得规矩不规矩，也跟在姜长泽身边，凑上前去看。
上书道：“唐轻早产，诞下一女，殁，身葬于荒山。”
最后一句是：“公公，终于可安心了。”
唐轻死了，陈河才能安心，所以唐轻手上是握着陈河什么把柄吗？
小皇帝听他念完，道：“再查，朕倒要看看，这老东西的手上，究竟还有多少是朕不知道的！”顿了顿，对身后保护他的侍卫吩咐：“你们也去，就算给朕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所有罪证找出来。”
果然还真被找到了。
寝殿后面有间密室，里面找到了一段切成一半的香和一些散落的粉末。粉末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看上去有些年岁了，因为灰尘覆盖，不太好分辨底下究竟是什么。
精衣卫呈上来，请示道：“皇上、摄政王，可要传制香局的人过来吗？”
香这种东西专业性太强，他们鉴别不了。
叶小棠道：“我懂香，可以一试。”
小皇帝闻言，先朝姜长泽看了过去，在得到姜长泽首肯后，才朝叶小棠点了头：“那就有劳皇婶了。”
哪怕辈分摆这里，皇婶这个词儿还是让叶小棠拘谨了下。
正欲上前，姜长泽拉她的手，在她转身询问时，在她耳边轻声道：“当心些。”
短短一句，既是关心，又是提醒。
叶小棠点头：“放心吧。”
接过精衣卫手中托盘，找了张避风的桌子，开始研究。
姜长泽就站在几步外，不时朝她看。
精衣卫还在查。
在这密室旁边，他们又发现一道暗门，暗门后面是间仓库。又有不少东西被源源不断搬出来，大宗的奇珍异宝摆在院子里，堪比半个国库。
小皇帝每看一眼就觉得要犯心绞痛，实在是太气了。
气死他了！
接近午时，叶小棠的研究也终于有了结果。
她指着香块道：“这香是加檀香后调出的，其中有几味中药，有缓解头痛，促进睡眠之效用。”
这种药与她之前给县里那位陈老爷配的方子有异曲同工之效。只不过她就地取材，用的东西比较低廉，卖价也不高。而眼前这味香用料讲究，基本用到的都是上好的材料。配出来的香，应该也价值不菲。
但在宫里，钱这东西本就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