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小心的看向叶小棠。
虽说叶小棠跟她说了禇云轻答应认她做女儿,也说了自己母亲其实十分好相处,可她充当了人家那么多年的女儿,难免心虚。
叶小棠看出她的心思。
对着她笑了笑,率先迈进祠堂,自案上拿起一柱香,在香烛上点燃,对着前方灵台道:“晚辈小棠,来向列祖列宗请安了。”
朝着灵台跪了下来。
南锦也忙朝了江七使了个眼色,都跟在叶小棠身后跪下了。
姜长泽身份不同,不能跪,便站在他们身后,淡淡目光望着灵台处,属于南沛的那个位置,轻声叹了口气。
说不惋惜,那是假的。
行过礼,叶小棠又认认真真的道:“今日小棠回来,也将锦儿带回来了,她在我们南家生活了十多年,小棠相信列位祖先在天有灵,一定不忍心看她四处漂泊吧?还有爹爹,当年是您亲自带她回来的,这些年,她帮我们守护着这个家,您若是在,一定也同意女儿的做法,对吗?”
朝南锦递了个眼神。
南锦会意,朝着祖先牌位磕了个头:“父亲,列位先祖,请再受锦儿一拜。”
禇云轻站在旁边,面容淡淡的望着他们。
待南锦磕过头,她开口道:“好了,都起来吧。”
叶小棠和南锦这才起身。
叶小棠唤道:“娘。”
躺在身后的手,悄悄伸手扯了扯南锦的衣袖。
南锦上前,朝禇云轻行了一礼,带着几许不安的小声的叫道:“母亲。”“娘”这个称呼过于亲近,南锦不敢。
禇云轻道:“小棠既认你做了妹妹,那你便与小棠一样,以后叫我‘娘’,就好。”
在叶小棠将认南锦为南府义女的想法与她说了之后,她回来又仔细想了一番。小棠既愿意叫南锦回来,至少说明南锦人不错。当年阴差阳错,怪不得一个尚不知世事的孩子,她既然答应了小棠准许南锦回来,自然不会怠慢于她。
南锦闻言,眼底涌出巨大的惊喜来。
不敢相信禇云轻也这么轻易的便接受了她,惊疑着看向叶小棠。
叶小棠提醒:“娘都说了,你还不改口。”
南锦抿了抿唇。
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娘”这个字推到嘴边,又叫出了口。她以前虽是南家的女儿,却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娘”这个词儿,于她而言其实很是陌生。
喊完,鼻子忽然酸了下。
眼眶也跟着红了。
禇云轻不是与亲近的性子,尤其她与南锦还是头一回见。许是一个母亲特有的关心,她拿了条帕子出来,帮南锦擦了擦湿润的眼眶:“以后这里还是你的家,别哭。”
南锦接过帕子,用力点头。
禇云轻看了眼站在后方的姜长泽,还有站在南锦身后的江七,淡淡的道:“去前面吧。”
说完,转身先他们一步出了祠堂。
南锦又被禇云轻那句“以后这里还是你的家”戳中,泪水流的更凶。
江七有心安慰,但叶小棠在这里,他不好上前,只得站在身后,带着几分担忧的望着她。
叶小棠笑着道:“别哭了,再哭,该有人心疼了。”
此言一出,江七面色先是不自然的闪了闪。
南锦吸吸鼻子,止住了泪水。
叶小棠道:“走吧。”
四人出了祠堂。
到前厅,南锦依礼向禇云轻敬茶,禇云轻也送了她礼物,算是完成了认亲仪式。
问过南锦的意思,又她住回了自己从前的房间。
南锦离开这阵子,叶小棠虽然认祖归宗,但只认了南家女儿,没要南锦的身份。至于住处,更是只在成亲前在南府住过两晚,没进过南锦的房间,更没动过她的东西。
南锦身份文碟还在,房间亦是不成未动。
推门进屋时,南锦隐隐有种昨日才离开的错觉。
屋子里陈设全部与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连她匆忙离开时,翻乱的书案,也还是那副模样,从未有人动过。桌上干干净净,不染一丝灰尘。只是她不知这里是一直有人打扫,还是知她今日回来,特意打扫的。
正想着,身后传来脚步声。
扭头却见是从前侍奉自己的丫鬟过来了。
四目相对,丫鬟朝着她行了一礼,起身进,却是抹着眼睛道:“大小姐,您真的回来了,奴婢还以为……以为以后再见不到大小姐了。”
南锦纠正她:“以后叫二小姐。”
丫鬟吸了吸鼻子,改正错误:“二小姐。”
又抹了吧眼睛,泪还没擦干,又笑了起来:“方才了忠伯跟奴婢说了,以后还是奴婢还侍候二小姐。”
她开心的上前抱住了南锦:“二小姐,您这次回来,不会再离开了吧?”
南锦笑了。
瞧着熟悉的屋子,看着熟悉的人,她终于找回了家的感觉。
心中涌出无尽的感动。
感动之后,用力点了点头:“不会再走了。”
南府家业她当是不会继承的,但她享了南家这么多年的名利,回来帮着照料南夫人,帮着打理家中之事,也是她应当为南府所做的。
就算是报恩,也当是弥补父兄当年做错的事,弥补当年亏待南家的。
叶小棠与姜长泽留在南府吃过午饭,才回翌王府。
南锦则是留了下来。
江七回了翌王府。
他虽与南锦有夫妻之实,到底还没有夫妻之名,留在南家名不正言不顺。想要名正言顺的往进来,还要尽快成亲才行。而且如今南锦的身份不再是两人成婚的阻碍了,他只须找个机会,向南府提亲就可以。
回府路上,江七跟姜长泽说了想娶南锦的想法。
姜长泽下巴朝叶小棠扬了扬:“如今南锦是南家的女儿,本王说了也不算。你要求娶,去问本王的娘子吧。”
江七:“……”
忽然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说好的认回南府之后,就能顺顺利利成亲了呢?
看着走在前面的马车。
他要求娶南家女儿,总不能这样两手空空的,就去跟人家娘家人说成婚的事儿吧?还是得从长计议。
夜里,他也住回翌王府中,属于他的那间屋子。
这儿他也很久没住了。
他这儿比不得南锦那里,一回来半分到家的感觉都没有。
壶里的水是冷的,桌上还覆着一层厚厚的土。只不过这土好像认地一样,都落桌子上了,地上倒没怎么见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