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里,墨不语每每用迷阵困住一批匪兵,便用“子母星”发出信号。她持母星,赵禽持子星,子星啾啾叫着用尖嘴指明方向,赵禽便领着封崇前去,包抄那些或在阵中晕头转向,或在野外苦苦跋涉的匪兵。
两千俘虏,长深县城可接待不过来。封崇便联合周边其他城镇,只要有驻兵的,都发动起来帮他抓人。
各城镇的地方官一向都被印三欺负惯了,一朝大仇得报,无不热血沸腾,封崇指哪就去哪,纷纷卷起袖子抢人。
两千匪兵,就这样被“消化”进各城大牢里。
“捉迷藏”之约的第十日,朝阳初起时,最后一批匪兵被带走,封崇站在县城城头遥望地平线,感觉这片土地前所未有的干净。
可是心中却仍然悬着什么放不下。
他花了点功夫才找到不知何时又藏到树梢上的赵禽,仰着脸问:“喂,小子,小军师现在在哪呢?”
“我不知道。”赵禽闷闷不乐地玩着树叶,“门主不用母星给我传信,我就不能判断她的方位。”他又何尝不担心呢?
赵禽想去找门主,但她给他的命令是守城,他就不能擅自离开。
不过,墨不语可管不了封崇。
没过多久,封崇将城中事务安排一番,一个人悄悄出了城。
虽然几乎所有匪兵都被抓了,印三身边剩下的人不多,但依封崇的了解,印三为人狡诈,不可小觑,他放心不下他的小军师。纵然漫无目的,还是去找找看。
时间一点点流逝,日头渐渐西斜。困在云止客栈中的印三几乎虚脱,背抵着墙壁滑坐在地。
身后一板之隔又传来阴魂不散的话音,清清脆脆和和气气:“印三爷,累了吧?喝口水吧。”
话音刚落,他面前的一扇门就无风自开,露出屋里一张桌子,桌上搁着一个茶壶,壶嘴正在冒起袅袅白汽。
印三气急败坏,拿起长刀,想反手穿透里捅死隔壁的人。刀举了一会,又当啷掷下了。这一招他已用过无数次了,墙板被捅了无数窟窿,不管用,根本够不到那小妖女的一根毫毛。
他坐在原地,无力地道:“妖女,你想杀我便杀我,何必如此戏弄于我?”
墙的另一侧,墨不语的语调格外客气:“印三爷,我们是在开赌局,何来戏弄之说?”
他苦笑一下:“我的两千弟兄呢?”
“应该都让封大人抓了。”她诚肯地回答道。
意料之中,印三还是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俊美的脸气得煞白。半晌才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的认认真真道:“那我便直言不讳了。在下奉郡王之命,请印三爷归降郡王门下。”
印三眼中锐光一闪,拳头紧紧捏了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做梦去吧,我才不做那个昏官的走狗。宋筑宠信酷吏,明里打压忠良,暗里私通盗匪,致使昭平郡匪比官大,民不聊生……”
他越说声音越大,又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止住。
墙壁两侧一时寂静无声。良久,墨不语幽幽问:“印三爷,你不是匪么?”
印三沉默一会才恶狠狠答:“我就是匪,怎么着?我虽为匪,却不会与谢涂那种脏污之人勾结瓜分官银和民脂!我想要财物,一向是堂堂正正去抢!”